星風綠

【ES | 翠千】梦的末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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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这盛行猎巫的时代裡，他是十分低调的巫师。

　　若非生活所需几乎不会主动出门，药剂师是他对外宣称的职业，实质上只是特别擅长调配魔药罢了。

　　旱灾与饥荒频传，而在这医疗并不发达的国家裡，医治疾病的药物变相成为了奢侈品。

　　不知是谁给了他这样的概念，又或是说他是出自于本能行善。

　　对于药物的买卖，他从不向人收取金钱，少许能果腹的粮食即可抵销药品产生的费用。

　　久而久之人们称他为慈爱的药师，但想治病可能得碰碰运气。

　　他还记得那日来到小镇时居民口中的窃窃私语。

　　说镇上有个没人要的孩子。

　　说孩子死了爹娘，是无依无靠的孤儿。

　　说孩子得了不治之症，恐怕命不久矣。

　　他不敢夸口说世上没有他治不好的疾病，但若连个小小生命都无法拯救，代表他的能力也不过尔尔罢了。

　　费了点力气，他找到居民口中那几乎濒死的幼子。

　　或许他再晚来一点，那脆弱的生命就会转瞬即逝。

　　「你叫什么名字？」喂下药水，他摇了摇脸色苍白的孩子。

　　有那么一瞬间，他确幸他一辈子也不会后悔救起了眼前这个孩子。

　　那纯淨而毫无瑕疵的眼神——简直和那个人同出一辙。

　　强烈的情感敲开了将记忆禁锢的门锁，犹如灰姑娘的魔法终将在午夜十二点失去功效——他想起来了。

　　他想起了赋予他生命意义的恩人。

　　想起了教会他魔法的师傅。

　　想起了……没能成为所有人的英雄，却成为了属于他的英雄的那个人。

　　守泽千秋。

　　那在他身上刻划下的，无法解开的咒语。

　　※

　　捡来的孩子名为千秋，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开了他好大一个玩笑。

　　无论是容颜、谈吐甚至是习惯——都与他所认识的守泽千秋一模一样。　

　　「我可以不吃茄子吗……？」孩子哭丧着脸问他。

　　「不行。」他冷着脸将更多的茄子夹到碗裡。

　　「……那……那吃完的话可以要奖励吗……？」挑食的孩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。

　　「好……要多少薯条都给你。」无法完全狠下心的他选择了妥协。　

　　那孩子没太多学习魔法的才能，但不管是体术还是剑术都出类拔萃。

　　这令他想起某个不及格的巫师，明明魔法烂的可以却意外有指导人的能耐。

　　「你觉得……我能成为英雄吗？」孩子怯弱的问着他，眼角好似闪烁着几丝泪光。

　　「不能。」他摇头，说除非他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。

　　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的人，如何有能力承担更多人的性命。

　　

　　他不愿眼前的孩子走向与那个人一样的结局——名为英雄的末路。

　　「那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保护翠的话……是不是就能成为英雄了呢？」

　　琥珀色的眼眸闪着火光，犹如高挂天空的太阳。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那一刻，他没有勇气能给出答案。

　　※

　　为了生活费，他久违地前往城镇进行买卖，以药剂换取粮食。

　　毕竟两个人的生活开销远远超过一人独居。

　　然而与他照面的不是交易的委託人，而是一群仗着宗教名义要将他逮捕行刑的激进份子。

　　猎巫行动。他曾经忘却的恐惧重新涌上心头。

　　他掩人耳目用尽所有魔法回到了家裡，要他的孩子快逃。

　　能对人施以遗忘的魔法他不会，只能要孩子不要提起与他的关係……为了保全孩子的性命。

　　孩子在他的怀中挣扎，说不能丢下他一人独活。

　　说这样在那一天救下他岂不是变得毫无意义。

　　「你听我说。」他捧着孩子的脸颊，眼神充满了慈爱的光辉。

　　「你是富有正义感的孩子，拥有一颗善良且正直的心。」

　　「必定能和他一样成为杰出的英雄，所以——改变这个世界吧。」

　　语音未落，他将孩子推向了传送阵，独自面对闯入房子攻击他的所有恶意。

　　那日，杀死巫师的大火持续了三日不灭。

　　未留任何灰烬早已面目全非的屋子，隐约能找到一行刻在地板上，以魔法书写的字迹——

　　谢谢。

　　……我爱你。

　　※

　　几年后腐败的王国烧起了革命的烽火，而战争在年轻的首领登基为王后画下了句点。

　　王国实施了仁政，安抚民心的同时也努力提升国力，让忧患与灾害不再降临这个国家。

　　首先废除的是十分不人道的火刑。

　　并订下了不得以「魔女」或「巫师」的名义擅自将人定罪的王法。

　　年轻的王望着天空，想起了那段虽然困苦而贫穷，但心灵却十分富足的日子。

　　「现在的我……成为真正的英雄了吗？」

　　那之后他拯救了无数条宝贵的性命，然而他却无法将时光倒回——挽留他最珍贵的宝物。

　　如果他们不是身在这样动盪不安的时代……是不是能获得更加幸福的人生呢…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