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主從 / 西師弟 / 東年長 / 叔姪組 / 大魔女師弟 / 南年長
過去式 - あんスタ
翠千 / 英千 / 流星隊
►星泪症paro
那双眼睛犹如银河不经意遗落的星子,闪烁着看似炽热却十分温煦的柔和光芒,令人难以直视却无法移开视线,虽然美丽而短暂。每当望进那琥珀色泽的眼裡时,高峯翠认为守泽千秋的双眼住着一个宇宙,总让他有意无意地陷入那片温柔之中。
叮铃。叮铃铃。
正当他熬夜温习下次演出的新曲歌词时,几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难得集中的注意力,成功破坏了他一时兴起的干劲,「咦……?」
原先还滚动着的某种固体停止了动作,一闪一闪地宣扬着自身的存在,翠疑惑地拾起那有着星星形状的物品,从来没有舒畅过的眉头变得更加深锁,「金平糖……不对,这裡怎么会有金平糖……」
小巧而别緻,从外观上看起来像是价值不斐的宝石,却又不得让人联想到某种儿时会特别喜欢的零嘴,以指尖旋转着来路不明的星子,没有得到解答的困惑似乎变得更加强烈。
「吃了应该不会死吧……如果是糖的话。」为了确认星星为何物,翠勉为其难地将疑似金平糖的固体放入了口中。
然而在舌尖上融化的不是预想中的甘甜,而是泪水般的咸味,正确来说那味道简直和眼泪出如一辙,莫名却又真实的咸度。
此时眼角突然一阵酸涩,翠下意识地摸向发痠的部位,却感受到异样的冰凉感。叮咚、叮咚、叮……与方才相似的清脆撞击声再次响起,桌面上多了几颗形状类似的星星,只是色泽稍微不同。
与先前的反应截然不同,这回翠完全傻住,愣在书桌前任由脑袋播放停止思考的空白画面。
「好想死……。」半晌,一句熟悉的口头禅从他嘴裡吐出。
他虽然拥有流星GREEN的称号,却可没有想成为星星本身──一次也没有。
找回五感的知觉后,翠第一件做的事情是抓起手机连忙查询自己究竟得了什么样的怪病,眼睛会掉出星星的病,他连听都没有听过。
「……」
星泪症,一种因长期单相思而使情感大量溢出转化为泪水的病,但泪水不会以液体型态正常排出,而是在脱离眼眶时变化为固态,因拥有星星的外型而被称作星泪。
「因为是眼泪所以是咸的啊……。」回想起那绝非香甜的滋味,翠有种被说服的微妙感。
基本上是不会危及性命的疾病,只是病情严重会出现视觉色彩感丧失,或是记忆力逐渐降低的症状,治疗方法有两种,与喜欢的对象两情相悦与……放弃作为病根的所有感情。
看到这裡翠觉得有点心塞,手指一划关闭手机萤幕上所有视窗,接着像是颗洩气的气球整个人鑽进了被窝。
闭上双眼,他祈祷着明早一到这怪病就会不药而癒。
※
事隔三日,这怪病不但没有得到好转,反而有逐渐严重化的迹象,一开始翠基于病情怪异加上病因过于羞耻,总是遮遮掩掩地,只要星泪溢出眼眶便马上抹眼睛,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星星处理掉。
翠自认不是泪腺特别发达或是爱哭鬼,但现在病况已经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,这让他本来就抑鬱的性格更忧鬱了几分,从发作以来几乎没有安稳入眠过。
他势必得与星泪共存,这是翠目前得出的结论,他从家裡翻出了个玻璃瓶,以防万一随身携带,既然星泪令他束手无策,那就把那些令人困扰的眼泪都给装起来。
趁着晨练的休息空档,翠从口袋裡拿出体积不算太大的玻璃瓶,望着不减反增的星泪,不由得一声长叹。
「哇──亮晶晶的呢!」明星スバル难得凑到他的身旁,蓝色的眼睛眨呀眨,显然对他手上的玻璃瓶兴趣浓厚,「タ~カミン怎么拿着这么闪亮的东西?是金平糖吗?」
「啊……明星前辈。」翠晃了晃瓶子内的星泪,因不知该如何解释表情变得古怪,「虽然说很想把它当作糖果……但很遗憾并不是……。」
「欸,这样啊~我还以为是金平糖呢!因为看起来挺像的,都是亮晶晶的星星!」
这时翠才想起眼前这位前辈似乎对亮晶晶的物品情有独锺,「如果不介意的话,明星前辈把这些都拿走吧。」与其增加自身的负担,不如送给有缘人,翠脑中浮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主意。
「咦?可以吗?这么多亮晶晶?」大概是没见过有人如此慷慨,明星满脸写着受宠若惊。
「不如说送给明星前辈反而帮了大忙……」
「タ~カミン好大方哇☆」看上去很高兴的スバル接过罐子后给了他大大的拥抱,这一言不合就抱人的行为让翠不禁联想起某人。
「明星和高峯的感情还真好哪!是在讲悄悄话吗,真让我介意呢!」不请自来四字彷彿是为了守泽千秋而诞生的词语,见明星难得和自家后辈有互动,千秋实在压抑不住满腹的好奇心。
「奇怪~我不记得我有喊小千部长的名字啊?」看千秋作势要黏上来,スバル连忙挪开身子,以免某人直接扑上来使用拥抱擒拿术。
「明星还是这么冷淡啊,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!在逆境中越挫越勇才像个英雄!哈哈哈哈☆」
「呜哇……小千部长好吵……」
看着几乎每日定期上演的戏码,翠真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,或许无奈的成分佔的比较大也说不定。
叮铃。叮铃。
一颗星泪不经意地掉落,旋转几圈滚到了翠的脚边。
「咦……?」
与前几日呈现的透明或是淡色系的星泪不同,这颗星泪是红色的。
既非橘红也非粉红,而是象徵某人的颜色──正红色。
※
「骗人的吧……」眯起眼眸望向教室窗外的景色,翠再次确认了这一切并非他脑内所营造出的幻觉,而是亲眼所见的事实──理应存在于树木上的苍翠不见踪迹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灰白,彷彿全世界的绿意一瞬间从他的视野中抽离。
指尖拾起不久前从眼角滚落的绿色星泪,他的双眼确实看不见上头本应具有的颜色,那曾有过绮丽色泽的星星,如今凋零了原有的美丽。
他的眼睛必定是出了什么不可理喻的毛病,而那病因翠清楚地很。
正因为知晓是自己酿成的因果,胸口抑鬱的情绪似乎更添了几分焦虑,好似有东西堵在那裡,光是呼吸就感到难受。
星泪症严重化的病徵:色感丧失。
「翠くん最近老是眯着眼睛,难不成是近视了?」手中晃着买来配中餐的可乐,南云铁虎的脸上浮现几丝担忧,对他而言翠既是同学更是同为流星队的成员,整日相处下来就算是细微的违和感也逃不过他的双眼。
「没事……大概,大概是最近熬夜多了,所以看东西容易视觉疲劳吧……。」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,谎言带来的心虚感使翠不敢正视那张过于凛然的脸蛋,视线在对方身边不断游移。
「是吗,熬夜对身体不好喔。」没有拆穿同窗过于简陋的谎话,铁虎选择以笑容带过开始在两人之间发酵的微妙气氛,「大将说早睡早起才能养成规律的生活作息!我南云铁虎可一直将这良言谨记在心!」
露齿的爽朗笑颜另翠不禁想起了某个人的脸蛋,如同高挂天空的太阳总是过于耀眼灿烂,甚至到了让人生厌的程度,但他最终还是没能真心讨厌那抹笑容……恐怕是因他的心老早融化于那股炽热之中。
※
他一向不认为自己有乐观看待意外的能力,更别提希望事态好转了,对总是唸着「好忧鬱好想死」的高峯翠而言,没有龟缩在家裡进行无谓的逃避已是最大的妥协了。
色彩这样具体的概念正一点一滴从他所见的视界中脱离,像是曾漆上油漆的老旧牆壁,经过时间的种种摧残逐渐剥落被赋予的颜色,裸露出原有的空白。
从前几日无法分辨绿色后,这几天依序出现了黄色、黑色的色感丧失,而今日的他抬起头来,竟然看不见晴空一片青蓝。
而那些他所失去的色彩全为流星队各自的代表色,如此巧合的恶趣味不时让他感受到不安的情绪在胸口躁动着。
「翠好像『生病』了呢。」伏在水池边的奏汰轻声启口,一字一句直击他的心脏,「而且是『心』的『疾病』呢。」
透明的水珠自那他无法再辨别的海蓝髮梢滴落,激起池子一圈圈无声的涟漪。
那双灵动的眼即使在他的眼眸中映照不出色彩,翠依稀还能以记忆拼凑出属于它的翠绿,空灵的令人看不出任何心绪,却又好似洞悉了一切,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深海奏汰敏锐的眼。
「翠……『想要』的东西只用『眼睛』看的话,是得不到的唷。」
※
或许是某种情绪在心底作祟,那天奏汰的话语一直徘徊在翠的脑海裡,每当想要提醒自己不要去在意,却总是清晰地被挑起了当时的记忆。
愈是刻意不去在意些什么,总会得到背道而驰的结果。
一切都是他的自作自受。
「高峯打起精神吧!只要过完明天美好的假日就要来了喔☆」紧握拳头,发现身边的后辈比平常还要没有精神,守泽千秋考量着各种能够激励对方的方法,即便他的积极每每换来对方更多的叹息,还是没有选择放弃。
「如果前辈少说几句话,我相信美好的假日会更快到来……」翠心想世间上真有用不完精力的人存在,而那个人就在他的身边,「……唉。」
若千秋不是令他忧鬱的主因,翠还真想不出比这更具说服力的理由。
「一直叹气的话连太阳都会躲起来的喔高峯!」
「前辈才是别……啊……。」正当翠想要向自家前辈反驳时,不经意地发现了落在鼻尖的雨滴,「下雨了……」
些许上昂的语气透露出的不是往常的抑鬱,反而是鲜少流露、名为庆幸的情绪。
最近的他总不敢正视千秋的脸庞,独自一人死守关于星泪症的秘密。
明明可以依赖眼前的这个人,只要翠愿意开口或许事态就能有所好转……他仍然选择逃避现实。
或许这是属于他的狡猾吧,每当千秋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时,他总是将人推得远远的,与人划清界线一向是他的特长,因为只要淡了关係,受伤时就不会疼得那么椎心刺骨。
他害怕,害怕自己将会失去最后怀中拥有的那些。
他很害怕,病入膏肓的他会不会最后连红色都看不见了。
但他最怕的是──会不会有一天睁开双眼,他就不记得守泽千秋这个名字了?
「前辈……」
见自家八百屋的招牌即将映入眼帘,高峯翠或许是慌了,停下并肩的步伐,一个埋藏于心中许久的疑惑不禁脱口而出,「守泽前辈……你有喜欢的人吗?」
千秋意外没有马上答话,只是望着后辈的脸蛋发怔。当翠正纳闷着前辈竟然选择沉默时,看见了几颗星子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滚落,闪烁着几丝耀眼的光芒。
叮铃。
彷彿有什么东西,随着令人阴鬱的绵绵细雨──零落一地。